一碗鸡汤面

    □ 胡雨然

    中秋佳节，家乡总会格外热闹。

    节假日的轮渡，在江面来回穿梭，运送不同的人回家团圆。大姨、小姨、小舅也纷纷携家带口，从各地飞回，如同鸟儿归巢，回到外婆的怀抱。

    我们大家族人口泱泱，菜也“泱泱”。炒、煎、炸、炖、焖，样样俱全，但满桌最后压轴的主食，永远都是外婆做的鸡汤面。

    一把自家种的碧绿小葱，流水洗净后置于案板上，雪亮菜刀细细切碎备用。捞起锅中沸腾着的面条，淋上砂煲里炖了一个晌午的老母鸡汤，间以几撮葱花点缀。香气瞬间从厨房氤氲开，气味悄悄钻进屋内人的五脏庙，勾起肚中馋虫。

    “来吃鸡汤面了！”外婆站在厨房扬声道。

    “来了来了！”我拍掉手里的瓜子壳，鞋也来不及穿便去接那碗新出炉的鸡汤面。只见外沿印着“福禄寿”字样的白色大面碗里，汤汁明黄透亮，格外诱人，轻轻吹开表面的鸡油“封印”，香味儿与热气就散出来了。

    “够了够了，外婆，我真吃不下了。”连吃了两碗面后，看着外婆又盛来满满一碗，我面露“痛苦”，捂着碗拒绝道。“最后一块，就最后一块。这些都是特地为你做的。”外婆夹着一大块鸡肉就往我碗里塞。陷于这样温柔的“情感绑架”，我无力反抗，也不忍反抗。总会认输地让出碗，暗暗松开已经开始勒肚子的裤腰带，再提上一口气，勉力咽下这份爱心“加餐”。

    “铃铃铃……”“你手机在响。”妈妈拍拍正努力吃面的我。

    我探手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关掉闹铃，梦也在此时戛然而止，原来刚才的中秋聚餐，只是一场梦呢。

    入职中国铁建后，我已经有两个中秋节未能回家探望外婆了。有些恍惚的我赶紧洗漱、起床，来到办公室后再次埋头工作。我所在的中国铁建港航局泰兴码头项目正在施工大干，在工地上完夜班的同事三三两两地回来，大家围坐在一起，聊着家乡的中秋习俗，即使“灰头土脸”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和眼里闪烁的光。

    “快回去休息了，和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安心。”我远远地向他们招呼着，回应我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在他们的笑声中，我拨通了外婆的视频，“外婆外婆，我们修了好大一个码头。”“外婆外婆，这个中秋我跟好多朋友一起过。”“外婆外婆，我忙完了回家还要吃你做的鸡汤面。”……  

    作者单位：中国铁建港航局二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