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

    □ 张永胜

    一个87，一个86，我老妈84，还有两个近80岁的老太。见天聚一起，抹个牌，搓个麻，谝个闲。在村里，像这般年龄的老人能自娱自理，便是儿女们的福份。

    虽说在农村吃喝不是个事，但因为孩子都在外打工，老妈的寂寞逐渐随岁月而疯长。

    对于老人，最难挨的是寒冬腊月，我多次邀请妈到城里过冬，她说习惯了就好，村里人还不是过了一辈又一辈，现在的电暖器、电褥子、电磁炉多方便，要知足、惜福。

    她的耳朵背得厉害，不太会用老式手机，电话里想和她拉个家常，得找个人大声传话，就少了那份默契，只剩下了客套。头几年回老家，她会唠叨老年的孤苦，唠叨生儿不如生女，唠叨人活一辈子就是个受苦，又唠叨现在的社会好，能吃苦就能挣钱。后来话题转了，说谁老都要走，怕个啥，只希望走时干脆些，别拖累儿女。偶尔埋怨，现在人为挣俩钱，走得远远的，一年到头见不上个亲人。这两年回家，她说的是幸福和知足，白面馍夹油辣椒，还有政府每月给的百十块钱，哪里有这好光景！

    母亲在感慨人生时，细节里总是蕴含着辩证思维。她坚持自己做饭、在院里种菜，不让孩子雇人照顾自己。她说自古忠孝难两全，让我们去能挣钱的地方发展。这也是多年来，我们姊妹几个能够安心四处奔波的原因之一。

    她像一束温暖的阳光，让儿女们思考：一个人终会变老，健康状况、挣钱能力终会江河日下，但精神之树应终生成长，蓬勃向上。

    有一天，想老妈了，我在微信里问一个村中发小：“我老妈还在你家门口抹牌吗？”她说：“在。”我说：“发个视频来，我想看看她玩的样子。”

    视频里，老妈和几个老太太坐在巷道里，阳光很好，她戴着棉帽，身着厚棉袄，袖口很长。瞅着瞅着，我眼泪就涌出来了。妈妈坚守着心中的自由，却鼓励儿女勇敢追逐梦想，独留自己在家自娱自乐。每每疲惫的时候，母亲就像那一缕阳光，让我感觉很温暖……

    作者单位：中铁十二局东北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