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银博
好像从上次挂了电话后,父亲已经有意不接我的电话了。他说:“听得不是特别清楚,别浪费电话费了。”
不知怎么,电话这头的我心头一痛、泪如雨下。这是我的父亲吗?这是我勤勤恳恳了一辈子的父亲吗?
孔子曰:“六十而耳顺”,意思是说60多岁的人听到别人的话,用不着多想就能领会。可是,我挚爱的父亲还不到60岁,就因为长期劳累而导致左耳失聪了。
父亲出身贫寒,12岁因家境原因不再上学,跟随爷爷种田、务农、卖菜。不到16岁的年纪便跟随亲戚到工地干活,父亲从小工干起,慢慢地做到大工,然后自己包一些小工程。然而总是赔得多赚得少,并非父亲能力不行,而是因为干完活拿不到工程款。好几次都是用母亲种地、养猪攒的钱给工友付了工资。每每提及此事,母亲总会埋怨父亲几句,父亲也不反驳。从我记事起,父亲便常年在外干活,每到农忙时便提着小包回来了,帮母亲收庄稼,农忙一过就又出外务工了。
岁月不饶人。父亲老了,我挚爱的父亲老了……现在生活稍微好点,很多次我提出让父母和我一起在城里住,父母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惭愧的是,父亲和母亲至今没有出远门逛过。他们总说,一出门就得花钱,还不如在咱家地里锄锄草。
每当和父亲闲聊时,他总会叮嘱我,农民工的工资都是血汗钱,可不能拖欠啊。我笑着说:“爸,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现在国家对农民工工资支付很重视,我们单位是大型央企,农民工工资都是专款专用的。”听到我的回答,父亲不自觉地抬头看看天空,笑着说:“社会变好了,人与人之间也和谐了。”
很多时候,我知道父亲对我很失望。因为我的想法很多,经常会做一些让人惊讶的决定。但是我知道,每当我的想法变成现实的时候,第一个感到欣慰的总是父亲。
作者单位:中铁二十一局二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