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花

    □ 海  川

    攀枝花，学名木棉，又名英雄花，我国的华南及西南一带均有分布，台湾岛上也有生长。这些高大的乔木能长到三四十米高，生性喜干热，开花时红红火火。我国西南地区著名的“钢城”攀枝花市就是以这种花来命名的，它也是我国唯一一个以花来命名的城市，如果一定要加上另一个，牡丹江市也可以算一个，可是牡丹江市不适合牡丹花生长，以牡丹来命名，未免有些牵强，就像葫芦岛的特产不是葫芦一样。

    在攀枝花市，城区中、山谷里、村落旁、溪流边，到处散布着高大的攀枝花树，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安享岁月静好。冬天，这个城市的色调还是绿色的，香樟、石楠，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绿化树木，都是绿色的，山上也是，但是这种绿色总给人缺少生机的样子，有些勉强。当然，也有很多树早在秋天的时候就落了叶，枝干光秃秃的。攀枝花就是这样，随着时节的变化，不断变换着自己的样子。攀枝花市的冬天并不漫长，阳光也很充足，一个个花苞悄然孕育生长，原本光滑的枝干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起了一个个花骨朵。到了春节前后，这些花苞就迫不及待地在春风中绽放了，原本光秃秃的枝条上忽然缀满了鲜花，挨挨挤挤的。这时树叶还没有长出来，大朵大朵红色或橙色的花就挤在了枝头，牢牢地攀附在枝条上，“攀枝”的叫法可能就缘于此吧，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向人们昭示着春天已经到来。散落在山坳里、河流边、公路旁的攀枝花树一夜之间竞相开放，远远望去犹如点亮的火把，也像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颗颗红宝石。在攀枝花的带动下，别的植物也仿佛受到了感染，一改冬季那种沉闷的绿色，开始吐露新叶，嫩嫩的，还带点淡黄色。春天仿佛一夜之间来临了，而这一切好像就是攀枝花带来的。

    当人们已习惯了春天的时候，攀枝花也悄悄地卸去红妆，一朵朵从树上落下。它们落花的方式也与众不同，别的花都是一瓣一瓣地飘落，姿态中有着对春天无限的眷恋，而攀枝花则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方式，整朵整朵地落下，毅然而决绝，没有一丝留恋。如果坐在树下，就会听到“啪啪”的声音，那是攀枝花向大地的问候。这时候就会有小孩儿或老人，背着竹篓，守在树下，把花收集起来，去掉花瓣和花萼，抖掉花粉，只留下花蕊。原来花蕊和腊肉一炒，竟是一道美味，我有幸品尝过，值得推荐。被丢弃在地上的花瓣和花萼又会在春雨中重新回归大地，化作春泥。

    落花后的枝干披上了一身新绿，隐没在丛林中，一如吹响号角的士兵又重新融入轰轰烈烈的军团，身姿依旧挺拔。或许没有人会想到，此时的攀枝花树正在酝酿着再一次的勃发。脱掉花朵后，每个花托上都会长出一个果夹，浅浅的绿色，藏身在叶子间，如果不刻意去找根本发现不了。在阳光的抚慰下，果夹一天天慢慢长大、变黑，最终裂开，一团团棉絮就会飞出来。这时候，人们忽然想起攀枝花的另一个名字——木棉树。漫天的木棉随风轻舞，和北方的柳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它们却比柳絮实用得多，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木棉也曾给人们带来温暖。就算是现在，用处也很多，可以提前把果夹采摘下来晒干，从中剥出很好的纤维，用这种纤维填装的枕芯既松软又透气，枕上去十分舒适，木棉纤维更是航天工业的重要材料。漫天飞舞的棉絮，携带着木棉种子散落在山脚、河边，随遇而安，来年的春天又会有数不清的木棉树长出来。

    攀枝花就这样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自己的生活，有人叫它英雄花，是因为它开得早、开得高、开得艳、开得热烈奔放，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有着一股敢为天下先的豪情，用自己的行动，带动着人们积极向上。这些大树开花的时候，就像是一支直指蓝天的火把，热烈地燃烧着，更像是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的英雄，无数的花草树木在这些火红花儿的指引下拉开了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