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邹径纬
8月16日,晚上9点50分,无锡高铁站。一个两手拎着仪器、身后背着行李的黑脸壮汉,过了出站口,顾不上擦汗,大步流星朝汽车站赶。如果顺利,他仅需花费14元,就能抵达目的地。
很遗憾,他没有赶上开往江阴市、途经中铁十二局一公司南沿江三项目部驻地的末班汽车。
他用了1个小时找人拼车,半个小时和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最后花费50元,完成了从高铁站到项目部的行程。即便如此,他仍很高兴。因为如果在车站附近住一晚,最少要花200元。
讲述完以上情节,南沿江三项目部测量队队长黄金歌不好意思地说:“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要么提前问项目部要车来接,要么就直接住下。”
心态与行为的转变,源自去年10月该公司推出的项目测量技术承包举措。作为承包人,黄金歌要用430万元维持项目测量人员36个月的工资、器材耗损、管理费用等全部开支,承包总价相较于非承包模式降低了20%。除了降低成本,另一个好处是:节余部分,测量团队可按贡献自行分配。
“承包费和工程量是确定的,团队收入增加只有减员增效和开源节流两个途径。”黄金歌说,他初设的目标是:人员减少三分之一,人均收入增加三分之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项目上场后,受设计变更以及征地拆迁的影响,施工几乎停滞了一年。现场没活干,11名测量队员的工资每月仍要从承包费中扣除。
“要么困着等死,要么分流人员,没有第三条道路可供选择。”黄金歌算过一笔账,如果不减员,承包不仅不挣钱,还要倒贴20多万元。
加人容易减人难,黄金歌送走4名队员用了半年时间。在他眼中,市场是无情的,这些人必须走;但是人又是有情的,走之前,需要和公司测量队协商,为他们寻一个好去处。
路基上测一个点的高程7.5元,桥梁放样一个点位60元……现场就那么多活,留下的7个人没有用武之地,算来算去还是入不敷出。
人员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短期承包其他项目部的测量分项任务?黄金歌与该公司测量队队长乔云飞的想法不谋而合。
“区域化、一对多测量承包,将彻底缓解公司测量人员紧缺的矛盾。”乔云飞认为,承包模式成功的关键在于盘活人力资源,变过去固定岗位上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为内部市场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上边有政策,下边有出路。去年年底,黄金歌以130万元的承包价,拿下了相邻项目部沉降观测任务。
到更远的地方承包更多的活。今年6月,一公司郑万铁路收尾项目部6公里长的无砟轨道精调任务人手紧缺。每公里精调市场价4万元,黄金歌以2万元的承包价成交。不到3个月,他带着一名测量员跨省作业带回了10万元的辛苦钱。
赚钱不易,花钱更“难”!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承包模式下,包括黄金歌在内的测量员们变得越来越“抠门”。为便于工作,他们从承包费里拿出8万元买了一台车。除了上工地,所有人员一律不许使用。
对待测量仪器更是如此。黄金歌要求工作期间,仪器不能离开测量员的视线。7月中旬,项目工程部借用水准仪使用,不慎摔坏,他为此事发了火、落了泪,硬是一天吃不下饭。
人员减少加上俭省节约,测量队的人均年收入将增加5万元左右。一次,项目领导问黄金歌:“如果让你当现场副经理,收入和承包差不多,你干不干?”黄金歌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他说:“人要干就干最有意义的事情。”
目前,一公司正筹划启动测量区域承包,黄金歌打算带着自己的团队在盘活人力资源、降本增效的改革“深水区”蹚一蹚。按照预期,人员优化之后,他们的收入还将逐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