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

    □ 王慧春

    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提起醋，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说：“那得是山西的老陈醋。”不错，今儿个咱就说说这个醋“味”儿。

    俺是土生土长的山西人，从小就听着村里传来“打醋来、打醋来”的吆喝声长大，最初还是用粮食换醋，妈妈会拿一大碗玉米给我，我一手端碗，一手拎着醋壶，一般来人都在村西头，到了后他先量玉米的多少，再用一斤或半斤的勺子给你打醋，当然很多时候不可能正好，他会用眼“量”勺里的醋来添给你，这时若是我认识的叔叔伯伯，我会撒娇让他们多给那么一点点，半路偷偷喝两口、心满意足地回家了，一直也认为天下的醋都是那么好吃，都该是这么个酸爽的好味道。

    直到十七岁到外地求学，我们山西老乡聚餐，永远有一样菜——酸辣土豆丝，可大家总也觉得没有老家爹妈做得好吃。到了第二年，又有新老乡来，一样不缺的土豆丝端上桌来，有一新老乡吃着吃着，用筷子开始扒拉放在他面前的酸辣土豆丝，嘴里念叨：“葱、蒜、干辣椒、青椒丝……都有了呀，咋不是那么个味儿呢，搁了一会儿，一拍桌子，这个醋不是咱老家的醋！”下学期开学，他居然带了一大壶醋来，你说这山西人是真爱吃醋。

    后来自己成了家，每年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供职于醋厂的儿时玩伴，总也不忘给我把各式各样的醋带足，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也很少吃当地打的醋，超市的醋就更没买过了。当然孩子也跟着吃的是老家来的老陈醋。那一年，一家人到云南游玩，大概是水土不服，孩子闹肚子，我和饭店的老板商量，给她亲自做了一碗荷包蛋面，当然面肯定不是手擀的了，孩子一吃就要醋，服务员给递过来，她加了好多，还说没味儿，又加了一些，说是咋都不是那个味，噘着小嘴委屈地说：“不玩了，明天就回家喝醋去！”

    这次暑假带孩子回老家，有幸随在醋厂上班的儿时玩伴参观了一番，一进厂门，绵柔醇香的醋味扑鼻而来，随着他参观了酿醋的全过程：将高粱、玉米、大麦等用大锅蒸熟，在一排排的小缸里发酵，用专用的熏火熏醅，将其营养物质“洗刷”下来，再放入大缸中沉淀、蒸发。他还给我介绍了各式各样不同口感醋的制作新工艺，不时还洋洋自得地夸几句：咱山西的醋吃起来绵、酸、香、甜、鲜，不愧为天下第一醋，并且醋还有很多的功效，解酒开胃、降血脂，药食同源，源远流长，好醋大多是用清洌甘甜的汾河水，经过“冬捞冰、夏伏晒”，长久岁月的积淀而成，所以陈放的时间越长品质越佳。我和他打趣道，正应了那句“醋是陈的香，友是旧的好”。我们就像小时候一起玩耍时，彼此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醋味儿十足的骄阳里……

    作者单位：中铁十二局四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