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桔小记

    □ 公骞翮 

    乙亥岁末，家父购金桔一盆，取新春吉庆之意，又有效屈原之自勉“宜修其身，亮节独立”之风。置于厅堂，绿叶如酥，粒粒一捧烁金，使一月柿子，略输颜色。近而观闻，如芝兰幽草，不觉愈想近之。摘而食之，一扫口中苦涩，回味更甘，令五月枇杷又短甜滋。家人无不称赞。

    恐入新境不适，金桔果偶有凋落。初十过，天骤凉。此时金桔树已全然去金，只剩寥寥数叶，家母亦浇水松土、通风照阳，悉心照料。家父缓缓言之：“老妇待桔真若待人，滋养多日，为家中添趣不少。”家母悦，每日殷勤以供养。

    庚子春，万物回暖，而金桔树不如人愿，虽有万般呵护，而绿叶尽凋，家中众人焦燎又不知奈何，便询家母，家母抚枝而言：“万物皆有其春夏秋冬，此时他物之春，或是金桔之冬，枝丫突兀实情理之中。再加以奉养，不日必能复新。”家父接道：“不必苛求果实，此时模样也有傲骨寒梅之风，另有一番滋味。”

    数日后，金桔树忽发新芽，不久便已绿叶满枝。枯木逢春，家人甚喜。家父言道：“此金桔之幸，多亏老妇之辛勤。”至初夏，百花争艳罢，金桔树方梦醒开出白色米粒小花。

    家父晚间归家，月下观桔，花若繁星，亦大喜。为励家风，嘱予作文以记。予念：世人多爱金桔果之多福，屈子又爱金桔香之高风不移，而予家更爱金桔四时之兼美，亦陶醉于家母为金桔之殷勤辛劳。故又附词一曲：

    《临江仙 金桔》

    高宅深深掩就，细捧绿酥丹浓。

    只叹曰短果难留。

    素手更殷勤，化一碧绛珠。

    熟时能解口涩，新发又缓心忧。

    三节过尽味仍有。

    四时有自好，何必总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