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条小路

    □ 曹亚茹

    1998年夏，父亲拿着从集市上买的半袋水泥，拎了一桶水，带着专业家把什儿，抹平了家门前那半条坑洼不平的小路。

    父亲是一名铁路建设工作者，一年到头基本上天天出差在外。儿时充满了对父亲的期盼与想念。“嗯，明天我就回家！”电话里爸爸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进我和姐姐的心里。父亲回家后，一把把我和姐姐拥入怀中，“腿怎么了，又碰着了？”这是父亲关怀的样子。我是个顽皮的小姑娘，每天喜欢跑跑跳跳，在门前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摔过不少跟头。那年，父亲用爱抹平了阻碍我玩耍的“绊脚路”。那时的我总疑惑父亲的工作何时结束，也常在小路上思念父亲，在朝阳里与母亲一道目送他上班，在夕阳里迎接他归来。

    2008年，在全国上下都为“世界奥运，运动中国”欢呼时，父亲带着我们离开老家，搬到了离我就读中学不远的一栋楼房里，那半条载满期盼的小路也渐渐埋藏在记忆的年轮里。2009年夏天，父亲带我来到了北京，看到了宽广的长安街、宏伟的天安门、庄严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在祖国的心脏，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炎黄子孙用勤劳和智慧创造的东方文明。父亲说，祖国的每一处土地都壮丽而美好。

    再见那半条小路，是2012年回乡探亲时，村里刚修了柏油路，宽阔平坦，路边新植的松树生机勃勃，唯独那条不甚美观的小路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听还住在村里的姑姑说，每家门前的小巷也要修，所有的小巷都要变成大路，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2018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3个年头。再回老家时，爸爸抹平的那半条小路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平平整整的水泥路。回想少年时的小路，再看看眼前的景象，改变似乎发生在一瞬间。现如今，国家的变化日新月异，公路、铁路四通八达，上青藏高原、越林海雪峰、攀万里河山、贯丝绸之路、穿大漠孤烟、开亚吉铁路，汽笛悠悠奏响万千炎黄子孙的中国梦，车轮滚滚了却无限思乡情。

    年少时，总责怪父亲的“薄情”，那个善修小路的人，为铁路奉献了大半辈子。不想，长大后我竟成了他，身为女儿，我自豪有这样的父亲。这一年，父亲回家的日子还是很少，但这时的我也懂得了他工作的意义——走小路，修大路。

    作者单位：中铁十六局建工机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