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的粽子

    □ 陈亚楠

    转眼又到端午节了，每到这个时候，我脑海里就浮现出自己走过的千山万水，以及吃过的每一种独具特色的粽子。

    各地的风土人文不尽相同，粽子也是如此。参加工作以来，我走南闯北，见闻颇多，单是我吃过的就有四角粽、枕头粽、烧肉粽、芦兜粽，它们甜咸各异，各有风味。

    积米成粽又端阳。在我心中，最难忘却的端午味道，是在广东佛山吃到的客家肉粽。阿嬷佝偻着身子，从田间采来新鲜的芭蕉叶，用自家种植的糯米精心包制。粽子四四方方，缺少些许美感，却是真材实料，让我们看到了农家人的淳朴厚道。

    大概是在3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在广东工地工作，恰逢连日的阴雨初停，久违的晴天让大家心情舒畅。我们建设的大桥横亘在一条名叫三江的人工运河上，运河因西江、北江、绥江汇流得名。

    端午那天，是运河上最热闹的日子，大约上午八九点钟，大家吃过早饭，男女老少全员出动，齐齐来到桥下看龙舟赛。当铿锵的鼓点响起，穿过几条巷子，直达项目部驻地，项目部很多同事都坐不住了。他们多是北方人，哪里见过赛龙舟的阵势。一听到敲锣打鼓声音，魂儿就像被勾走了一样。于是他们暂时放下手头工作，聚拢在岸边摇旗呐喊。

    龙舟赛结束后没多久，天边又开始堆满了乌云。随着雨点越来越密，原本还沉浸在快乐中的人群，如同话剧转场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了。没过多久，天上的雨水迅速汇聚成了地上的洪水，很快就填满了村庄的沟渠河道。

    广东佛山地处亚热带，田地里种满了火龙果、莲雾这样的高价值水果，是当地人民的“钱袋子”和“命根子”。眼见着农田即将变成汪洋，村里很快打来了电话，希望项目部出动挖掘机，帮忙疏通河道。

    那个下午，大家冒雨战斗了两个小时，直至洪水消退，雨也停了。大家来不及休息，又挨家挨户上门，给村民清理淤泥、修整电路。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原本在端午节中午举行的祭祖仪式，也推迟到了傍晚时分。我们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收到了邀请，一同参加村里的端午节活动，吃一顿当地特有的端午村宴。

    村宴在祠堂举行，祠堂外的那棵大榕树下，几位年长的阿嬷在忙碌着。她们正在准备村宴的重头戏——粽子。炊烟升腾，香气氤氲，阿嬷们一扫此前的愁容，细声快语地聊着天，双手麻利地装米、添馅，将粽叶封口，系紧打结，没多久几个大盆被粽子填得满满当当。

    村民扯出电线，接上灯泡，摆出桌椅板凳。傍晚暑气渐消，月挂枝头，大家吹着凉风，好生惬意。粽香袭来，大家肚子好像收到信号，不自主地咕咕叫起。

    “咱啥时候开动啊？”男同事压低声音，左右张望。我咽了咽口水，瞥向一旁的土灶。灶台火旺，一人高的蒸笼隆起炊烟，香味扑鼻。不一会儿，阿嬷让大家帮忙抬笼屉，我们也跟着打下手。笼屉上层蒸的是鸡鸭等肉菜，下层则是粽子，这种新奇的料理方式，让我们大开眼界。

    菜饭齐全，村宴正式开始。阿嬷看我们有些拘束，赶忙给我们一人发了个粽子。粽子比手掌宽大，里面有海鲜和咸肉。大家期待了许久，面对一桌美食，都吃得格外开心。

    天黑下来，我抬头望向天，星空灿烂，清风徐来。那一刻，好像被幸福包裹。

    作者单位：中铁十四局二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