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这一年

    □ 霍寿垚

    好久没有和父亲好好地聊过天了。

    那一年，我考上大学去外地读书。临行前，父亲坚持帮我收拾行李，拗不过父亲的执著，我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父亲。父亲拿着被子，用绳子捆紧，特别认真。快要开学报到的前一天晚上，父亲下厨做饭。吃饭时父亲只说了几句话，“去了好好读书，别光顾着玩，明天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就是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第二天，我坐上车，车子渐渐走远，父亲却一直站在原地。我到学校后收拾东西时才发现自己的行李箱里静静地放着一包烧饼，跑到镇上的超市才能买到的那种烧饼。这是父亲悄悄放的，他知道我喜欢吃。

    那一年，我大二。寒假到北京看父亲。我下了火车才打电话跟父亲说我回北京了。然后就是转地铁、坐公交。下车后我走着去他上班的地方，我看到前方一个驼背的身影很熟悉，那个身影慢慢地向前走着。我紧跑几步赶上去，见到父亲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土豆和其他一些菜品。原来父亲知道我要来，便去买了土豆准备做我最喜欢吃的土豆丝。父亲打工的那个地方有些偏僻，去最近的菜市场只能步行，来回需要一个多小时。做完饭菜，上桌。父亲拿着杯子倒上酒，说道咱爷儿俩喝点儿。他喝的很少，基本上都是我在喝。这是我俩唯一一次一起喝酒，父亲仍然话语很少，只是看我吃完了土豆丝就赶紧给我夹菜。

    这一年，九月。母亲打电话给我，我总觉得母亲有啥事瞒着我，便一个劲地问她。母亲这才告诉我父亲住院了，是急性脑梗，路已经走不稳了，话也说不清。他不让家里人告诉我和我哥，怕我们在外工作担心。后来是父亲接的电话，他含糊不清地问我挺好的吧。正上班的我眼睛瞬间就酸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会成这样。我赶当天的高铁回的家。见到父亲时他正躺在病床上，看到我来，很费劲地才说出来那句“二川，你回来了”。接下来的几日，便是带着父亲住院输液做各种检查。我能够明显感觉到父亲行走在茫茫人流中的那种紧张感，不知道该如何做，生怕会做错事情。不断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我情不自禁想起自己五岁那年半夜里父亲抱着病重的我在医院里来回找医生。那时候父亲是我的依靠，如今父亲老了，儿子便成了他的依靠。父亲的病情明显好转了，话语也比以前多了许多。没事了便会和我说一些我儿时的事情，我知道此刻的父亲担心自己病情严重后再难和我们说那么多话了。父亲一辈子将情感深埋于内心，只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才向自己的儿子敞开心扉。

    那一年，父亲为我撑起一片天；这一年，我要为父亲撑起一片天！

    作者单位：中国铁建港航局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