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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相彦
细雨下的灯火中,大明宫太液池边,厚重的历史底蕴如丝竹般响绕耳畔。不远处的含元殿前,我仿佛看见风尘仆仆的玄奘,正在向唐王讲述西去取经的见闻。
西安,这座中华文明史上非常重要的历史名城,以它独有的气韵,散发着迷人魅力。古代的秦直道、丝绸之路,今天的陇海铁路、连霍高速公路等,既让这座城走向世界,也让世界走进这座城。
公元前139年,西汉张骞首开“凿空”之旅,耗时10余年未果后,仍初心不改,终在公元前115年找到了通往地中海地区的丝绸之路。公元73年,东汉班超,让阻断了半个多世纪的丝绸之路又重新畅达起来。之后,不管风云际会、岁月变幻,大漠戈壁深处的落霞孤烟,古道西风下的羌笛驼铃,河西走廊的葡萄美酒,乃至今天风驰电掣的中欧班列,都在执着的沟通交会,传递福祉,促进发展,将不同地域人们的共同追寻,一一变为现实。
40年前,在云贵高原乌蒙山深处的小山村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会与中国铁建有着割舍不断的情缘,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将与丝绸之路产生那么多交汇、关联。儿时的世界里,主要是宁静村落带给我的朴实梦想,对父亲当年漂泊筑路的场景,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即使他不在家的日子,我偶尔想起,也是一些不经意的碎片化东西。
1982年的冬天,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家人乘坐汽车、火车辗转数日后,来到柴达木盆地的戈壁滩。这里远山粗犷,旷野苍茫,天空湛蓝,盐湖剔透。不论是骆驼草、枸橘、梭梭等植物泛绿的春天,还是马鹿、黄羊、野驴等悠然徜徉的夏季;不论是稍纵即逝的绚丽秋日,还是沙暴、狂风、大雪相伴的严冬,都向我们呈现着一种与故乡完全不一样的景致。带着满满的好奇和对未来的向往,我度过了一段打着深深高原烙印的成长时光。
工作后,我的大多数时光都围绕着西安和咸阳这两个原点,参与修路、架桥让我对承载幸福、传递美好的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也逐渐于平凡中感受到一种伟大的使命。如果没有路的通达,人类追求文明进步的脚步无疑会大大减慢。
1996年盛夏,受极端天气影响,新疆遭遇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兰新、北疆铁路及很多公路被洪水冲毁,穿越天山腹地的南疆铁路更是受到毁灭性的破坏。接到抢险命令后,我所在的中铁二十局迅速组织抗洪抢险人员乘专列西出玉门关,在吐鲁番中转后,星夜乘汽车翻越火焰山,开拔到天山南麓的开都河峡谷。河水退去后的峡谷,桥墩不见了,路床没了,扎在河滩上的钢轨被拧成了麻花,满目疮痍,支离破碎。天当棉被地当床,我们用短短15天时间完成了上级下达的抢险任务,确保了铁路恢复运营。这次经历,让我再次感受到什么叫铁道兵精神。我知道,无论时代怎么发展、环境怎么变化,铁道兵精神都会永远在中国铁建人的血液里流淌。
进入21世纪,当踏上高原的机会再一次摆在我眼前时,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怀揣少年时代对大漠的回忆登上了风火山,为火车早日通到拉萨持续工作了6年。那时,虽然地处生命禁区,每天都面对高寒缺氧的考验,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我却感到了精神的愉悦。我以自己的平凡,见证了一个伟大的工程,见证了一个伟大的时代。
现在,我所在的公司在新疆、陕西、广东和云南等地都有很多工程,每年都会有许多项目完工,每年我们都在见证便捷交通给社会、生活带来的日新月异变化。没有路的畅达,一切无从谈起。路,让国家富强,让人民生活更加幸福。
岁月无痕。耄耋之年栖居古都洛阳的父亲,时常讲述年轻时的筑路往事。每当这时,我总是耐心地听,并尽可能多地询问一些细节。我知道,还会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平凡人,不断融入中国铁建这支队伍,带着不变的梦想,以更远的行程,在地球上任何一个需要路的地方,完成自己的人生价值。作者单位:中铁二十局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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