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望生
2008年8月,我从位于京城西长安街的原铁道兵机关大院移居京畿小西山。记不得是哪一天了,一位不速之客来到寒舍。他的敲门声,惊起老朽门前的雀儿纷纷向山林中逃匿。当他自报家门,未等他说完我便答道:“赵生伟,很熟悉的名字,在报上读过你的诗文,只是未曾谋面。”也许是当过教师,生伟的表达能力超强。交谈中,他善拉扯、带情感、缓缓道来,犹如一股流泉,一路潺潺地流淌着,发出叮当悦耳的声音。言行举止的那种洒脱飘逸的风度,透着一股阳刚之气。生伟待人的热情诚恳,如同一壶浓茶,半轮秋月,细品慢嚼,况味浓烈。他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人,而是谦虚好学,于知识追求渊综广博。这样的品质渊源有自,生伟当过兵,任过教师,后来又长期从事教育培训工作,知道解惑从师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的疑而叩问、不耻相师、孜孜进学的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我乐于同他交往。收入《萃文斋散文》第三辑《如园谈艺》中的《关于竹枝词的问答》和《叩问赋比兴》,即是我们在交流学习心得时的切磋。生伟不只能文,还好赋诗。他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常有诗文见诸报端。一天,他在我的书斋“天趣堂”翻阅我的旧诗手稿,兴味盎然,不仅怂恿我出版诗稿,还主动提出要为我的旧体诗歌作注。我虽犹疑,最终还是被他的热情和诚恳所打动,把“诗稿”交给了他。岂料,未逾百日,一本《天趣堂诗稿笺注》摆到了我的案头,这是我始所未料的。
在我们交往的七八年中,生伟的进步跨度非常大,特别是他步入“天命”之年后,读书写作,成果丰硕:最近5年,他在圆满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一边向报社投稿、且频频刊用,一边又忙着整理旧作、添加新作,竟然在5年内出版发行了3本书。就拿这本《萃文斋散文》来说,我因要给该书写序,得以先睹为快,且有惊喜。全书分为《留住乡愁》《东鳞西爪》《如园谈艺》《书序传记》四辑,后两辑我在前面零星点点地谈了些读后感,容不赘述。前两辑中的文章,不少篇什虽已在报刊发表过,但更多的是第一次露面,因此读来有一种全新的感受。生伟离乡既久,那种皈依的情怀早已随着时光的流失而消磨殆尽。然而,一旦还乡探亲,见到家人、故旧,思乡之情又会浮上心头。第一辑《留住乡愁》,让我们了解生伟在喧嚣浮躁的社会中沉浮,却从没忘记为自己寻找一块安放灵魂的地方。他的《拜见华老》《母亲》《铁平的婚事》《故乡的柏洼山》《门前的老槐树》等思乡怀人之作,书写那些随着日子的邅递而苍老的乡愁,笔端自然流走,一泻而下,不事雕琢,带着亲历的体温,怀着如海的深邃和若水的柔情,尽情地赞美他的故乡,歌颂故乡人那种朴实、善良、坚韧和乐观的精神品质。生伟的故乡山西素有“华夏文明摇篮”“中国古代文化博物馆”之誉。他故土难舍,带着内心的留恋和向往,热情地书写着山西那迷人的风物,但更多的是挚爱着它绵长的历史和人文,如写故乡山西的《王家大院的楹联》《从“丰德票号”家训看晋商文化》《写尽江南风流的山西诗人》等,完全是在用自己的爱——一种对人类的大爱,去点亮古老沉默乡里村落的文化光辉,运思巧妙,落笔清怀。
第二辑《东鳞西爪》乍读似觉平常寡淡,但仔细地读下去,却能给人一种意味绵绵、不绝如缕的透心感觉。这些篇什,不是故弄玄虚、铺陈炫技,而是从生活出发,从感觉出发,直抒胸臆。他没有文人易犯的穷酸之气、做作之病。通篇少见华丽的辞藻,而自然平实的文字,却时不时撩起读者心中的波澜。从题材和内容看,有随笔散记,有评论杂谈,还有一些也许很难归入到哪种文体。可以说,它既是评论,又是随笔;或者说它既是散文,又是新闻体的速写。这正是生伟的特点,也是他的长处。无疑,生伟是在以一种独特的书写带给我们一种独特的阅读享受。生伟多才多艺,其于诗文之外还酷爱书法。他学书虽师法王、颜、柳、苏、黄、赵诸家,但对二王行草、颜氏真书尤为着力。每每泼墨疾书,必是凝神聚气,集全身之力发于指端,笔不停辍,文不加点,洋洋洒洒,厚重陡峭。这本“散文集”前面扉页展示的两副墨宝,是我亲自看他一气呵成的。他的书法作品运笔圆转流利,元气充盈,活力弥漫;墨色赫奕凝重,线条苍浑老辣,凸现他深厚的书外之功。
读着生伟的散文集,回忆往日与之切磋之乐,不胜欣喜之至,故略作序引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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