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不归春事晚（赵青华）

□ 赵青华 

    春风走访千山万水后似故人来临，带着暖阳，剪出田间的五色风光和漫山的绚丽多彩。原来的荒草地上，绿油油的草嗅着泥土的味道慢慢伸开了肩，豌豆花和田地边的一株桃树引来了无忧的蝴蝶，蜜蜂也开始了辛勤的劳作。“人勤春来早”，工地的春天仿佛来到身边很久了，却才抬起头，再一遍回忆老家门前的画——“和风细雨燕子飞，嫩柳初桃小河水”。

    新婚时家门口的小燕子刚刚出生，跟着喜庆的鞭炮声一起叽叽喳喳，围在新巢伸着脖子等待早起的老燕衔来一天的早餐。“谁家新燕啄春泥”，不知现在的它们有没有回去，还能不能找到它们长大的地方。在工地的这几年，虽然忘了怎样给家乡的春天造句，但是梦里泥土的清新和风的爽朗气息总能让我放松地呼吸，于是乡愁就像热好的小酒，下班后工友们聚在一起嚼着花生米，来一杯暖暖胃。

    一场春雨，泥土开始松软，守着土地一辈子的双亲开始翻耕河边的田地，“东风有信回，并作十分春”，父亲发来的微信中，母亲正细细地垦出一边田坎，准备种我和弟弟都爱吃的谷米，汗水在皱纹间隐藏着。在工地的这几年，虽不是年年回家团圆，但每次回去都能吃到母亲种的谷米，在柴灶上煮着就能闻到散出的阵阵香气，还有一直念念不忘的粽叶味排骨米饭。于是乡愁就像地垄的麦草，在不知道的时候，随着春雨就钻出了泥土。

    “一年之计在于春”，工地也随着春天的到来，吹响了冲刺的号角，工友们黝黑的面庞，从路基、桥梁到隧道，他们已经甩开膀子干了一个多月，领到开春第一笔工钱时，汗水已经化作春天里满足的一抹泪。在工地的这几年，虽然经常忍不住想回家，但母亲已经学会了用微信，可以与远在他乡的儿子面对面聊聊天。于是乡愁就像每天不停的火车，不知道那一列才是开回家的直达车。

    站在平整的路基上，或是高高的桥墩上，抬头除了看见天上的云彩、远处的山和工友们在埋头干活，只能浅浅地吸一口气，望着家的方向，看能不能穿过山眺望到故乡的炊烟。“云才随风去，春水生縠纹”，铁路修到哪，哪里就是离家很远的地方。虽然铁轨一直连到家乡，但在心底深处，蓝蓝的天上不是很刺眼的太阳，那个宁静的小村庄才是最美的地方。于是乡愁就像刚扎好的钢筋，随着时间的“混凝土”浇筑，牢牢地定在了心里。

    燕子北归，游子南下。若不是为了心底的一份执着，为了热爱的工作，谁会不顾寻芳赏景而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又有谁会远离自己爱着的家乡？

    只为归时春未晚。

    作者单位：中铁二十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