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不太冷

    王莎莎

    好几年没来北京了。

    尽管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尽管同事们戏称我还能享受到APEC的“后福”，京城还是让我意外。

    在俩小时的飞行之后，在妆容精致的空姐带着机械的笑容站在过道上对乘客例行公事鞠躬致谢的时候，我怎么还没有看到舷窗外的北京呢？

    接下来就是在雾霾中穿行。又是俩小时的堵堵行行之后，我的助勤工作在报社的“重点报道业务研讨会”的尾声拉开了帷幕。参会的人员来自各大集团公司。听说这个会从天光初曙到现在已经开了整整十个小时，与会者几乎一个不落地发言。我落座的时候，报社领导正在主席台上对大家的发言做着点评。

    走出会议室后，我驻足于那面金色的浮雕墙，上面刻画着《中国铁道建筑报》的沿革，浓缩了报纸的发展历程，也凝固着几代报人的不懈追求。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铁军》报1948年10月15日的创刊号，其中“东北人民解放军铁道纵队政治部主办”这沉甸甸的饱含历史分量的字眼更是深深地触动了我。直到走出铁建大厦，我回头去看编辑部楼上那长明的灯光，才发现心底的震撼依然、崇敬依然。夜里迎面的北风刮走了白日持续积聚的雾霾，带来北方冬季的寒意，空气中飘忽着银杏木的甘涩味儿。头发，冷冷的。呼出的热气在镜片上凝成了点滴。

    第二天上午竟如春日艳阳。大院花园的梧桐树下，踽踽独行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他走得很慢，我于是放缓了脚步。不承想他会侧过身来，慈祥地笑着对我招呼“你好”，又把随身携带的小凳子放下，然后展开了一份熟悉的报纸。

    也是一份崭新的报纸。还散发着油墨香。前天？不！或许头天晚上，它还只是编辑案头的一份大样？此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报纸上投下细碎地斑点，也在老人的花镜上折射出柔和的光点，清晰可见的是他矍铄的目光。我揣度着他的年龄，猜想他很有可能曾经是那份《铁军》报的读者。走过悠悠岁月，壮心不已。此刻，它依然陪伴着这位老战士，就像是那些陪伴他多年的老战友，要告诉他或大或小的新鲜事。老人读得很细致，时而凝神，时而点头，似乎也在与战友促膝谈心。

    翌日是小雪，依然艳阳高照。

    作者单位：重庆铁发遂渝高速公路有限公司